宝马雕车香满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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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暮色,寒风瑟瑟,黄叶飘零,虽然敬王惩戒已过,但经此一事,门前总是车水马龙的敬王府陡然间沉寂下来,阖府上下,伴着这一日凉似一日的秋风,愈发显得萧瑟。

何向明引着段庆峰向敬王书房走去,段庆峰一路走来,不见苟总管,悄声问,“怎么苟总管又被王爷派到别处了吗?”

听得这话,何向明露出几分惊惶,他四下望望无人,便低声说,“可别提他了,他被王爷处置了。”

“什么?!”段庆峰大吃一惊,这苟为东从小和敬王一起长大,一路风风雨雨陪着王爷走来的,不过几个月没见,怎么就死了?“可知是何原因?”

何向明冷笑道,“还不是因为那位病公子?苟总管不知怎么得罪了他,生生被逼死了!”

“他?!”段庆峰心跳如雷,又惊讶,又惶恐,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就是他!如今敬王府可没人敢小瞧他,就连王妃也对他敢怒不敢言,只能敬而远之。——谁让王爷离不了他呢,竟事事听从!说起来……”何向明颇有几分深意的看着段庆峰,“这人还是你想的主意给王爷弄来的,他恨你恨得要死,你可要小心!”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外书房门外,书房门窗紧闭,二人不敢打扰,只老老实实站在院子里等候,过了一炷香时间,房门才从内打开,却是芜烟走了出来。

较之从前,本来瘦削的芜烟越发的消瘦,看起来很疲惫,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身形也有些晃荡,只一双眼睛,流连婉转,眼波扫处,令人心神荡漾。

段庆峰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瞧,躲在何向明身后,只盼这人没注意到自己才好。似乎真是应了他的心愿,芜烟好像真没看到他,径直出了院门回去了。段庆峰擦擦额头冒出来的汗,刚松口气,却又一顿,自己怎的竟惧怕他起来?

书房的大案上,摆着一副舆图,敬王手中拿着一张字图,对着舆图不住地查看,见他二人进来,便将那张纸倒扣在案几上。

段庆峰将江湖时局一一汇报,因上次段家庄之变,江湖上其他势力已损耗大半,几大门派或明哲保身,或不问世事,段家一支独大,几乎掌控了江南势力。

敬王微微颔首,十分的满意,“我命蔡婉也听从你的号令,让她替你打探消息去。可惜了极乐馆,多好的情报点,那庞如画也太不识抬举!”

提到极乐馆,就想到柳芜烟,段庆峰赔笑,“那个人,王爷可满意?江湖上奇人甚多,小人可再去找几个来?”

敬王摆手道,“算啦算啦,这一个就让我吃不消了,再来一个,他非撕了我不可!这个人,当真是个人才!”,他随手翻开舆图,“我只以为他于武学上有造诣,然而他的兵法也毫不逊色,于排兵布阵上,给我诸多良策,竟比我这个上过战场的人还强些!”

他拍拍段庆峰的肩膀,“哎呀,你可真是给我送了一份大礼啊!”

他喜爱柳芜烟之情越浓,段庆峰心中就越不安,小心翼翼试探道,“为王爷分忧是小人的本分,只是这人一心扑在他的小徒弟身上,对我们积怨已久,他是个睚眦必报之人,又十分的聪明……”

敬王不耐烦地打断他,“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他和从前不一样了,我心里有数!”

段庆峰不敢多言,敬王也不欲再提旧事,将一份地图并一封信给他,令他去桃源谷,找谷主牧骏,按照信中布置行事。段庆峰唯唯诺诺退了出来,走到二进院门口时,突然感到后颈一阵寒意袭来,下意识的摸摸后颈,回头看看,并无他人,但总感觉被人盯着似的,好像在灵隐山,被青冥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盯着的感觉一样,不知怎的,他头皮一阵发麻,心底的寒气升腾而起。

柳芜烟回到屋里,敬王已在那里等他,“你去哪里了?让我好等!”

“去花园走走,看了段庆峰生气!”芜烟没好气答道。

敬王哈哈一笑,“等他日事成了,随你怎么处置他!”

芜烟默了一默,“你决定了?”

“嗯!我已把桃源谷的布置图给了段庆峰,让他和牧源去弄。”敬王揽过芜烟,恨恨说,“如今皇上纵容赵彘,有意除了我,我手下的官儿不是被罢免了,就是被查抄,剩下几个也与我渐行渐远。自我回京,这几年,西北那边也鞭长莫及,连手下的将领有几人还站在我这里都无从知晓!”

“如果兵权在握,我又岂用理会江湖那些莽夫?如果权力在握,我又岂用被赵彘那兔崽子步步紧逼?还是你说的对,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起一击!”

芜烟低头微微一笑,旋而正色道,“你可想好了,一步错,步步错,可别后悔了又来怪我!若是再来个苟为东,说我‘狐媚惑主’‘挟报私仇’,你还不如趁早把我杀了!”

“不会!不会!”敬王打着哈哈说,“我已将他处理了,还不满意?”

“我的命都握在你手里,又怎么敢不满意?”芜烟叹道,俯身卧下,取出一方丝帕蒙上眼睛。敬王见此,如何能按捺得住,诸般事务皆抛之脑后,一心只想与他共赴极乐世界。

深秋时节的灵隐山,更为清冷,层层山峦处,黄叶红霜显,几间茅草屋,便是隐居地。

红裳拄着拐,颤巍巍地走出屋子,庞如画见了,放下手中的活计叫道,“我的姑奶奶,怎么下地了?若是你师兄见了,又要生气!”

重伤初愈,红裳还是气虚无力,她慢慢坐下来,“我等不得了。”

庞如画知道她心中所念,叹气道,“敬王府防范太严,我们几次都没潜入进去,那燕儿也联络不上。阮青溪那边水寨也忙得一团乱,你师兄又下不得山——他能把我们接到山中来,已是触犯门规,见天的在你们祖师爷画像前跪拜赔罪!”

红裳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才说等不得了!”

“等不得也要等!好不容易从阎王手上把你抢回来,不能看着你再糟蹋自己的命!”段明廷提着一篮子草药进来,“你放心,我从段家庄得知消息,他还没有性命之忧,听说在敬王府也是混得风生水起,无人敢惹。”

庞如画恼他说话不好听,瞪他一眼,又怕红裳误会了芜烟,谁知红裳却说,“我太知道他了,药王谷失火,他必定是以为我死了,一门心思给我报仇,横着作践自己,越是如此,他越是痛苦,我定要早点去找他才是!”

“那把火来的蹊跷,若不是咱们几个拼死进去,只怕你这次真的要把命赔在那里!”庞如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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