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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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想得到龚家小子竟然那样混账,在无穷苑竟然杀害了静玄!渡儿本就是个眼里不容阴恶的孩子,更不提他对静玄还确是真心挚意,亲眼看着心上人死在跟前,都没和家里人商量,直接便去报官。”

张况岜的小妾们尽都附和张太太的说法,不受龚家人待见的静玄,在张家全然变成了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白莲花,所有人都为她的不幸遇害扼腕叹息,就连张洇渡的生母——

她应当比张太太还年长几岁,不过尚还姿色夺人、我见犹怜,也难怪能够牢牢坐实宠妾的交椅,但她分明又不想出风头,默默站在小妾群中最靠后的位置,眉眼都一直低垂着,直到春归特意问她,她才附和说了几句话,也是把静玄好生称赞一

番,仿佛多乐意她的儿子把静玄明媒正娶似的。

春归今日是来做客,但因为她身份的特殊,所以过问几句案情并不算得唐突失礼,但自然不能够像在龚家一样,还安排青萍去四处打问消息,不过青萍不能用,春归手头还有渠出这把利器,不愁摸不清张家人事的真底儿,只是为了让渠出有更多收获,春归还是决定故弄一番玄虚。

她笑着对张太太说道:“据我所知,龚家人的说法似乎和你们的说法大不相同。”

“龚家人怎么说?”张太太忙问。

春归仍笑着,却用团扇略挡在嘴角:“详细案情我便不好透露了。”

张太太把春归笑看了一阵儿,就没有再多打听。

再说兰庭,他今日头顶着副使大人的名号,自然也见着了张家父子多人,他和张洇渡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不再需要引荐,又虽说口称做客,落座后也没有掩饰自己是来问案的,且申明摒退闲杂,只问张况岜和张洇渡的证供。

张洇渡今日一张脸上似乎笼罩着阴气,他皮肤原本就白晳,现在看来更像蒙上一层霜湿,在大夏天竟丝丝往外直渗森凉,也自然不会还和兰庭一见如故、高谈阔论了。

“前番与张郎一见,但觉言谈投契,本想着是有幸结交张郎这么一位知己,怎知再来拜访时却吃了一回闭门羹,倘若今日不说明身份,况怕也再难见到张郎了。”兰庭话里话外都显得不那么客气,至于神情,也明显不多么友好,但他其实并没有恼火,还不算发威,所以仍是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哥,没化身成个和张洇渡相同的冰雕,攀比着放泄森凉。

就这样已经让张洇渡冷嗤出声:“渡乃一介白衣,怎敢与当朝显贵结为知己,今日听闻赵副使登门,一见面,渡着实觉得荒唐!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赵副使,竟然会纡尊降贵隐姓瞒名与渡谈古论今,逛骗得我这无名之辈沾沾自喜,以为当真又收获了知己友朋。”

“赵副使竟然已经来过一回寒舍?”张况岜惊讶道,他以为自己冲儿子的犀利一撇已经足够隐蔽。

张洇渡飞速垂下他锋利又

轻薄的眼睑,但浑身上下仍是直冒森凉寒气:“赵副使上回突然登门,儿子却并不在家,因赵副使也没说明身份,才吃了个闭门羹。”

“这、这、这……”张况岜诚惶诚恐起身,行足了一个揖礼:“是老儿及家人没长眼,慢怠了副使大人。”

兰庭一摇手:“令郎也说了,要怪只怪赵某逛骗在先,并不是真心诚意结交,所以吃个闭门羹也是活该,张公不用这样惶恐。”

“犬子年轻气盛,对大人多有冒犯,不过大人年纪轻轻就能担当要职,想必既富才干,胸襟更是宽广,不会与乳臭未干的小子一般计较。”张况岜态度看上去虽说谦恭,但骨子里的跋扈却没有克意收敛。

兰庭看他一眼,意味深长。

“赵某的确是先接了龚员外的控诉,是为察明无穷苑命案,有意接近张郎,那日吃了闭门羹,以为是被张郎洞悉了身份,既然暗中不能套话,只好光明正大询问。”

他清楚的看见张况岜的眼皮子颤了一颤。

“副使大人要问话,老儿必当知无不言。”

“据龚员外供诉,案发当日,其子龚望并不曾前往无穷苑,可令郎的诉状却道亲眼目睹龚望在无穷苑行凶杀人,张公对此有何解释?”

“龚家子行凶杀人已被唐县公察实,龚敬宜自然要为其子开脱。”

“张公可知令郎对静玄心怀爱慕之情?”

“原本不知,不过当小犬接了静玄来家中居住,老儿自然会过问,小犬并未相瞒。”

“张公认为静玄与令郎是否般配?”

张况岜应答如流:“小犬是老儿的幼子,老儿自来便对他多几分惯纵,之于小犬的婚事,也一早答应了让他趁心如意,老儿虽说卑贱,可幸薄有家业,并不望着小儿子联姻权贵换得利益,所以并不反对小犬娶静玄为妻。”

“那么张郎呢?”兰庭看向张洇渡:“你是否也像龚望一般,对静玄只是一时的新鲜,根本就没想过娶她为妻?”

锋利的眼睑猛然抬了起来,兰庭险些被张洇渡眼底的怒火给烫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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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4章 表象之下

但张洇渡到底还是摁捺下有如雷霆万钧的怒火,他的眼神由滚烫转为冰冷:“渡可不像龚望一样薄情寡义。”

“这样说来,张郎是真打算娶静玄为妻?那么这桩婚事应当有如水到渠成,我不明白的是,为何静玄还会去无穷苑与龚望相见呢?”兰庭颇显轻鄙的慢挑眉梢:“静玄若真潜心礼佛,为何不干脆剃度?她本无家可归,带发修行还有丝毫必要?也就更加不会一口答应龚望,被龚望收留在龚家了。

她又不甘为妾,这心思原本并不会招来诟病,但完全可以坦言相告,但她看出了龚员外不会轻易认同,她若要如愿,就必须使得龚望对她死心踏地。这就大大有违她口中所言的骨气了,简直就是死皮赖脸非要纠缠龚家,逼着别人把她明媒正娶进门。

奈何龚望并不容易蒙骗,他看穿了静玄的心思,又十分抵触静玄那套欲擒故纵的把戏,直言拒绝了娶静玄为妻,静玄希望落空,明知纠缠龚望无用,好在还有张郎你这条退路,所以她通知你去接她离开龚家,但她当然不想让你勘破她的心思,还需要装模作样,让你认为她对龚望的确是真心挚意,是龚望始乱终弃,才让她伤透了心,所幸还有你一直关怀体贴,才逐渐打动她,终于弃朽木而择良栖。”

兰庭这番话并不是为了逼问张洇渡,仿佛重点在于“诋毁”静玄的心性。

张洇渡果然被激怒了:“赵副使竟然诋毁亡人,真没想到誉满天下的俊才之士,品行竟然如此低劣!静玄根本不像你说的一般朝三暮四、婢睐虚荣,她虽孤苦无依却风骨峭峻,视龚望原本只为知己,所以才答应寄居龚家,为的是不辜知交之谊!是龚望花言巧语一再纠缠,她才误信了龚望对她是真心挚意。”

“那我问你,你有何凭证证实龚望当日的确去了无穷苑,你可敢再次陈述案发当日的情形?”兰庭这才逼问。

“赵副使。”张况岜赶在儿子开口前打断,这时他也完全收敛了笑容:“赵副使今日携同家眷光临寒宅,张某受宠若惊,自该殷勤相待以尽地主之谊,可若赵副使今日来意单是为了盘问无穷苑案情,便恕张某无礼了。此案唐县公早已审结,便是赵副使打算翻案重审,亦当正式传唤小犬前往衙堂应诉,赵副使上门兴师问罪,这可不符办案的规程。”

兰庭遭受质疑,反而莞尔:“那么,就请张公及令郎,等着衙役上门传唤应诉了。”

赵副使既然都收到了逐客令,春归自然也不会被张家留饭,等他们夫妻两走后,渠出在张家有如看了场大戏。

先是张况岜愤怒的冲儿子抬起了手臂,巴掌颤颤抖抖却始终没有扇下去,后来四个指头收回,只剩一根食指狠狠往儿子脑门上一戳,脸上有如写着恨铁不成钢五个大字:“你闹出来的事,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收场!”

这话似乎并不能够说明张洇渡谤害龚望,更不足以证实张洇渡就是凶犯?渠出默默地想。

而后她就看见张洇渡肝肠寸断般嚎啕大哭,踡缩着身体甚是可怜。

后来是张洇渡那生母赶来,把儿子搂进怀里:“渡儿啊,为那么个女子你是当真不值,也是娘万万没有想到龚家竟然还有这样的人脉,竟请托得周王和赵副使替他家小子翻案!这该怎生是好?要是龚望被判无罪,你岂不是要被指控杀人?但分明就是龚望杀的人,他们怎么能反过来血口喷人?不过渡儿也不需这样担忧,你爹必然不会看你蒙冤的,你爹会想办法。”

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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