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2 / 2)
这女人是被瞒在鼓里呢,还是张洇渡确然无辜?不,她应当相信赵兰庭夫妻两个的判断,那两人简直就是多智近妖,不至于被龚望蒙骗,错怪无辜。
越发竖起耳朵来听张洇渡会说什么。
“阿娘,你不能诋毁静玄,是我对不住她,是龚望害死了她,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替她报仇,替自己赎罪……大不了就是一死……她也许正在奈何桥上等我呢,我和她一起饮了孟婆汤,下一世说不定就有长相厮守的缘份。”这更像是一番喃喃自语。
渠出蹙着眉头:怎么看这张洇渡竟然真像个痴情郎?
她决定先去盯看张况岜,只见他正在一间书房,交待一个像是心腹,又像是账房先生的人:“赶紧修书一封送给尤公,告诉尤公无穷苑命案生变,望尤公设计平息。”
渠出颔首:这就是心虚了。
不久那张太太也来了书房,身后还跟着几个丫鬟提着食盒,前来表示体贴。
“老爷交待我们的话,我们都按那样说了,不过我这心里依然是七上八下不安稳,要说来静玄这起命案我们张家原本无错,论是周王及赵副使为了竞储,和唐县公等人较劲这才牵连我家,总不能空口白牙的咬定静玄是被渡儿害杀吧!渡儿也压根没有谤害龚家小子……”
“你这是来我嘴里探话的?”张况岜刚拿起筷子,又把筷子一拍,眉毛便竖了起来:“就知道拈酸吃醋,看不得我对渡儿好,你当我不知道自从那女尼姑被渡儿接了来家,你就一门心思想看笑话,巴不得渡儿为她和我闹个父子反目?!你给我听好了,谨记家和百事兴的话,敢在这节骨眼上为点私心拆自家人的台,就拿着休书滚回你娘家去!”
张太太受了一番训斥,不敢多说什么,只回到自己屋子里,一腔怨气才冲自己的儿子发泄:“张洇渡那小崽子,文不成武不就的,偏偏老爷把他当成心头肉,你才是嫡子呢,硬生生被个孽庶衬得像个外头拣的,就拿这件命案,要不是张洇渡告了龚家儿子一状,把谭家也得罪死了,你的姻缘怎会被毁?那可是谭家的嫡女,如假包换的大家闺秀!老爷也着实偏心!”
渠出:原来谭家女原本要嫁的就是这位?
便把这一位张公子仔细打量,皮相是好的,年岁似乎与张洇渡相当,不过看着就有几分纨绔习气,吊儿郎当不正经。
“阿娘也莫要窝火,说起来谭七爷之所以愿意与咱们家联姻,不也正是看在龚望和十三弟交好的情份上?谭七爷赏识的人其实是十三弟,不过十三弟颇执拗,直言了不想这么快
娶妻,还在谭七爷跟前把我称赞一番,谭七爷这才动了意,就算是成也十三弟败也十三弟,便全当这姻缘没议过也就是了,何至于怨怪十三弟连累我呢?”
渠出:哟,听这话,这位张公子还不是个小肚鸡肠的。
“那你还怀疑龚望是被谤害?”张太太把儿子打了一巴掌:“怂恿我去探话,害我被老爷数落一场。”
“一码归一码。”张公子蹙着眉头:“我是直觉龚大郎并没有害杀静玄,这案子大有蹊跷,可论来……十三弟就算妒恨龚家大郎,他可是被那女尼骗得个死心踏地,连我规劝他留些心眼,十三弟都几乎没和我翻脸。怎么也不能够是十三弟害杀那女尼嫁祸给龚大郎,要不是我爹生怕静玄耽误了十三弟,这才……”张公子斜竖手掌,往自己脖子一划。
“净瞎说。”张太太白了儿子一眼:“真要是你爹动的手,怎会由得那小崽子胡闹?必然会处理干净,都不让小崽子知道女尼姑已经死了。再讲小崽子什么时候违抗过老爷?老爷早就有了打算,有的是法子说服静玄老老实实给小崽子做妾,那女尼姑,心虽大却也不是个傻子,她看得出咱们老爷可不像龚员外一样好说话,她还敢闹腾,那就只能打哪里来的回哪里去,这辈子也休想再见小崽子的面。”
“但爹为何要让娘和姨娘们说那番话,把小尼姑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这我哪儿知道?”张太太没好气的又打了儿子一巴掌。
渠出又在张家转悠了一圈儿,听闻了满耳朵的议论,尤其是去张洇渡的居院,见两个婢女议论得正欢。
其中一个穿红裙子的,满脸的鄙夷:“就像那赵副使说的那样,静玄压根就是个朝三暮四的女人,偏偏还拿乔,把自己说成坚贞不屈,我呸,她明明就是耐不住庵中清苦,眼看没法子嫁进龚家,才转而勾引十三爷。”
穿绿裙子那个用肩膀挨蹭红裙子:“知道你爱慕十三爷,一直妒恨静玄,这话你说得虽占理,但千万可别让十三爷听见了,否则你可落不着好。”
“我还不知道这个?这话所以才只在你面前说。我也确实恨十三爷不长心,竟被女尼姑如此拙劣的手段骗得死心踏地,我听说啊,女尼姑在龚家时可傲了,连金姨娘见她,都递了七、八回帖子,但来我们家呢?什么时候把十三爷拒之门外过?她是不敢装了,生怕装得太过,十三爷也像龚少爷那样冷了心。她在十三爷面前哭哭啼啼,一边又拉着十三爷陪她逛园子散心,还上赶着讨姨娘的好,抄了卷佛经给姨娘巴巴送去,被姨娘直接摔脸上,她都不敢在十三爷面前道半个字的委屈,哪里敢像在龚家一样,闹得龚家家无宁日。”
“我也听小蛮说过,静玄确然纠缠着龚少爷把小蛮打发了,说非如此不能证明龚少爷的心意,小蛮还打趣咱们,说既然静玄来了张家,让我们可得小心些,保不定哪天就被发卖了。”
“她敢呢,这样折腾,姨娘便第一个饶不了她。”
正说着话,门被敲响,红裙子去拉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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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5章 龚望获释
门外站着个五大三粗的后生。
“阿黄哥怎么这个时候进来?”红裙子问,却冲绿裙子一番挤眉弄眼。
绿裙子也红着脸上前去:“是啊,阿黄哥怎么这个时候进来?”
“十三爷呢?我要见十三爷。”阿黄哥一点都没有和丫鬟们调侃闲谈的兴致。
绿裙子诧异道:“可是有什么急事?今日十三爷被盘问,因又提到了静玄被害的事,难免悲痛,回来后就把自己个儿关在了屋子里,说不许打扰。”
阿黄哥重重喘了几声气,却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红裙子推了绿裙子一把:“还不送上一程?我瞅阿黄哥的神色这样焦灼,指不定有要紧的事,你快问他,待十三爷心绪平息了也好立时替他通报。”
绿裙子果然便追了上去,渠出也追了上去。
却见被叫住的阿黄哥颇有些踌躇,似乎有口难言,最终叹了声气:“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听说十三爷今日被盘问,我有些不放心。”又从怀里取出张帕子来,往绿裙子手里一塞:“你的心意我现在还不能收,过些时日吧,等过些时日……”说完这没头没脑的话转身就走,像身后被鬼在追赶一般,把个发呆的绿裙子丢在了那里。
根据渠出的经验,这位阿黄哥有蹊跷。
她立时就当真撵了上去,就见阿黄哥出了内宅门七弯八拐进了一排倒座房,把桌子上放着的一碗水拿起来喝得一滴不剩,气还没喘匀净,门外又进来个后生,鬼鬼祟祟把门一掩,坐下便问:“见着十三爷没?十三爷说没说有何打算?”
“没见着。”
“那哥哥你就这么回来了?我这些日子在外头打听了一圈儿,情况可不好,连唐县公都被关押起来,衙役们都在传周王和赵副使可是铁了心的要为龚家少爷翻案呢!”
“急什么急!”当哥的低吼一声:“老爷不会眼看着这事不管,只要十三爷没事,咱们就没事。”
“咱们可不是十三爷。”后生几乎急得哭出来:“龚少爷的僮仆是怎么死的,还有衙役
刘力是怎么死的?别人不知道咱们还不清楚?他们可都是被灭了口!我们两个也是知情人,是我们陪着十三爷把静玄的尸首……给龚少爷翻案的可是周王!老爷再怎么能耐也降不住龙子!说不定会把咱们也灭了口……”
“十三爷不会,不会对不住咱们……”
“我的哥哥,十三爷这会儿都自身难保了,还想得起咱们两个下人?我看咱们还是先跑吧,保住性命要紧!我们这会儿子逃命去,老爷也不敢报官追拿逃奴,哥哥可别再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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