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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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开始较劲,他的腮帮咬的紧紧的,像是随时要破口大骂。

广茹萱并不发怒:你遇见他的时候,他是不是什么都不记得,这种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安平的记忆力很好,只要是学过的技能,哪怕他不记得自己学过,有需要的时候,会很自然地用出来。

但他对人的印象和感情,对过往的回忆,一直都很不稳定。

他长这么大,一共晕倒过五次,每次醒来记得的时间段都不一样。

第一次是在五岁时,他清空了五岁前的记忆,第二次是八岁,醒来后,他以为自己还在上幼儿园,第三次是十四岁,他只能记得小学五年级之后的事。

最近的两次,凌先生你应该更有发言权。

面对她投来的目光,凌语归不由自主地想起过往发生的种种。

带夕一回家那天,他的记忆的确一片空白。

见到木料时脱口而出的话,不知在哪学的雕刻手艺

很多事都验证了广茹萱所说的话。

但为什么会这样?

我原本不打算告诉你这个,广茹萱咬了咬红唇,但既然你问了,那么这件事,还要从他父母说起。

其实,安平是我二哥的遗腹子。

二哥是个很出色的科学家,可惜很早就因为实验事故去世了,那原本是个很平常的试验,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意外。

那天,安平的妈妈也在实验室,事故导致了火灾,有一些东西泄露了,她那时候刚刚怀上安平,当时虽然被救回来,但几年后也去世了。

夫妻俩惨烈的结局被几句话带过,凌语归敏锐地捕捉到关键点。

刚怀孕、泄露、死亡

对后续的猜测影影倬倬在脑子里浮现,他神经质地搓起了手。

起初,安平跟正常小孩没什么两样,除了比他们优秀得多,直到五岁时晕倒。

我们找了最顶尖的医疗团队给他检查,他们说

说到此处,广茹萱一直和缓的声音,陡然干涩起来:他们说,安平的脑部,有一部分发育畸形,以现在的技术,还暂时没办法解决。

所以,他的脑子,随时都有可能出问题,失忆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而最坏的结果

广茹萱没有再说下去,垂头捧起咖啡杯,即使用上双手,不大的瓷杯还是晃了两晃。

最坏的结果

凌语归在心中重复这这几个字。

广茹萱方才所说的话里信息量太大,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抓住重点。

事实上,他宁愿自己听不懂,或者从来没听到过。

他是不是应该庆幸,昨晚夕一的脑子仍旧选择了最好的结果,而不是让他看到最残酷的结局。

广茹萱见他沉默不语,接着说道:那个,为了避免刺激情绪,医生还建议不要强迫他想起失忆时的经历,所以你们之间的事,能不能等他自己想起来再说。

凌语归原本因为心情混乱而垂下的头赫地抬起,眸光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了然、意外、探究等等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绪。

他很清楚这句话才是广茹萱想说的重点,但她为什么不直接将夕一带走,反而来跟他说这些。

还是说,她知道了什么?

对面清雅得如同一朵萱草花的女子恳切的神情中似乎带着几分怜悯,很聪明地没有提及更隐秘的问题。

凌语归揉了把脸,理智上,他不应该为广茹萱的话生气,毕竟她只是在为夕一的身体着想。

但要等夕一想起来的时间,会是一年、两年还是更久?这期间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整个过程中,纠结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幸好他们认识也没多久

凌语归唇边扯出一个勉强的弧度,微微点头:我明白了。

不过,我能不能再见见他?

可以倒是可以,广茹萱略感意外,不过

没等她说完,凌语归便了然地保证:您放心,我不会多说什么的。

当真来到夕一所住的vip楼层,凌语归却并不像预期的那样淡定。

踏出电梯后,他突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前进。

就算见面,又有什么要说的呢,如果什么都不能说,再看一眼又有什么意义。

还不如看照片,看到什么时候都行。

凌语归顿住脚步,阴暗的蓝白色走廊仿佛有什么魔力,抽干了他继续向前的勇气,

他或许应该掉头回去。

犹豫不决间,不远处传来开门声,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下一秒,夕一,不,现在应该叫广安平的人出现在走廊上。

哪怕头发乱得像鸡窝、套着宽大的条纹病号服、趿着一双拖鞋,他依旧像是从T台上走下的明星。

广安平随意地举起手抓了抓头,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信步朝凌语归所在的方向走来。

凌语归慌慌张张地背过身,这样的见面太突然了。

他应该说什么?不对,他不应该和对方搭话。

紧紧握住拳头,凌语归突然意识到,他居然在期待广安平能认出自己。

脚步声渐渐近了,一步一步,每一次响动,都让凌语归的心为之一跳,短短一段路仿佛走过一个世纪那么久。

脚步在很近的地方停下来,凌语归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喂,我说你

不过一天不曾听到的声音,此时在耳边响起,凌语归的眼眶竟微微泛起湿意。

他开始后悔答应广茹萱的事,甚至忍不住要回头给那人一个拥抱,告诉他自己不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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