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穿书 第38节(1 / 2)
“其二,明哲保身,不能与上舍同窗有任何肌肤相亲之举。”
“其三,严于律己,绝不可私自聚众喝酒聚赌打马乱分寸。”
甫听第一条,温廷安有些心虚,庞礼臣已然发觉了她的身份,若是对吕氏提及此事,吕氏极可能不让她去读书了。
她遂规规矩矩地发了三个誓,吕氏听罢,这才容色稍霁,且道:“娘让陈嬷嬷去马十娘的布店买了三尺的绸布,给你缝制了几块新襟围,填得是鸭绒,穿时会很暖和,也不会勒胸,你在上舍住下时,切勿留心,要将此些物什藏好,知否?”
温廷安觉得吕氏有些杞人忧天了,这些襟围她素来藏得隐秘,可是从未教人发觉过的。但温廷安不晓得的是,她差点中箭的那一夜,在崔府换更而下的衣物里,便是消失了一块襟围。陈嬷嬷遣数位暗卫去崔府的濯衣坊寻索了很久,竟是遍寻无获,怀疑是被人藏了起来,经搜刮了下人院几遭,并无丝毫蛛丝马迹。吕氏怀疑上了崔元昭,但崔元昭是阮渊陵麾下的人,不能轻易动她,遂让暗卫连续数日隐秘监察,倒是发现其并无可疑之处。
吕氏颇为匪夷所思,陈嬷嬷道:“莫不是大少爷负二少爷横渡金水寒江之时,那一块襟围流散在了江水之中?”
吕氏虽不愿承认这等荒诞之事,但在崔府遍寻无获之后,只得暂先同意了陈嬷嬷的说辞。
自此以后,更不敢妄自掉以轻心。
她命温廷安发了三个誓,自是有她的道理在。
温善晋倒未有吕氏这般惆怅摧折,往她的行囊里塞了几些她爱吃的,还有一堆杂七杂八的药物,嘱令道:“在家前日好,在外半朝难,王冕不会跟着你,你自个儿要好生照顾好自己,一日三餐按时吃饭,不用省下的就甭省,假令得了什么病,就翻一翻药箧,能带的为父都给你带着了。”
温廷安点了点头,心中有些喟叹,这长房里,对自己管制最宽松的,就非温善晋莫属了。
“如果有人欺辱你,你一拳打回去就好了,寻人助你也可以,为父不怕再让学丞请去一趟三舍苑。”
温廷安啼笑皆非,爽快地嗯了一声,升入上舍,人人都忙着钻研苦读,哪有闲功夫寻衅于她呢?
温廷安也有顾虑的地方:“上一回媵王回京述职,带了不少流民,掀起诸多动乱,父亲,您在外上值,要多加小心。”
温善晋伸出手掌,在温廷安脑袋上薅了一薅,“你才十六岁,怎的说话,跟个故作老气横秋的老叟似的,这些事儿我自当是心中有数,你且安心在上舍念书就好。”
温廷猷与温廷凉升入上舍,但去族学的时间在后日,故此今儿是温廷安独自做马车去了三舍苑,到上舍报道,取了一枚梨木名牌、三套白襟朱绣院服,并签了红押。上舍的监舍与她寻常看到的寻常监舍全然不一致,外舍与内舍的寝处俱是六铺间、八铺间与十二铺间,上舍竟是宽敞彻亮的四铺间,一切床架坐具俱是差木匠新造好的,扶几之上还燃有一盏苏和香,萦绕在盈盈向午的烛火之中,煞是沁脾。
温廷安甫一入内,便见着吕祖迁正在同一个身着飞莲云纹青袍的少年说话,见着温廷安进来,二人俱是停住了话头,朝着她看了过去。
吕祖迁眸底深色暗涌,对青袍少年调侃道:“看,考了第一名的温大魁首来了。”
说着,对温廷安道:“这位是苏子衿,曾是外舍第一斋的斋长,苏兄一直寻我打探你,只因他这次考了第三名,非常不服气,想跟你切磋。”
这番话其实说得是吕祖迁自个儿,他见着温廷安考了第一名,说到底,心里不服气,但又不能直截了当地挑明,只好借着介绍苏子衿的幌子来借题发挥了。
温廷安拱了拱手,苏子衿眉目生得周正英挺,书生气很浓郁,一行一止之间也颇有涵养,她听说他的父亲苏复乃是资政殿的大学士,苏子衿的学识想必是渊博的。
苏子衿端视了温廷安片晌,走到她近前,做了一个端正的长揖:“在下苏子衿,久仰温兄盛名。
温廷安亦是言笑晏晏地还了礼。
现在三个人要铺床,四个床铺从左往右正向排列,苏子衿与吕祖迁各自占了左一左二的位置,温廷安也不拘束,在右二的床位上铺了床褥,不一会儿,外头来了第四个人,温廷安抬眼望去,竟是杨淳!
杨淳见着温廷安便是激动得无法自抑,他考了三十七名,皆是托了温廷安的福气!
温廷安道:“杨兄,你也来了。”
杨淳没想到自己可以与温廷安分到同一个铺子,又惊又喜:“廷安弟,你不是升去了上舍么?怎的会跟我们同房呢?”
苏子衿与吕祖迁相视了一眼,眸底亦有同等的惑色,温廷安是外舍里唯一升入上舍的生员,循理而言,分房时,她会分到四铺间,而他们仨会分到六铺间或是八铺间,但他们仨却分到了四铺间,与温廷安一起。
身份上,他们仍旧是内舍生,领到的院服是青襟儒袍石青束带,温廷安则不然,她是白襟儒袍,饰以玄纹束带。
对此,温廷安道:“大抵是学丞有意安排罢。”
一同去膳堂用了午膳,碰到了不少曾经同学斋的人,大家之间点头相交,温廷安殊觉诸多目光如飞箭一般,纷纷聚焦在自己身上,称羡有之,敬仰有之,嫉妒有之,这一身白襟儒袍玄带,穿在身上,果真是让她瞩目神气不少。用膳毕,又各自洒扫铺位,少时,便有学丞来寻他们四人了,吩咐他们去文库三楼一趟,有要事要对他们交代。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文库三楼乃是三舍苑的禁地,如今学丞竟是吩咐他们四人前去,想必另有筹谋。
吕祖迁困惑地问道:“是何人让我们去文库三楼?那不是禁地么?”
学丞道:“你们去了自当晓得,不必多问。”
温廷安没有其他三人这般困惑,她大概猜着是何人请他们去禁地了。
文库目下是重门紧阖的状态,似乎不许外人入内,但温廷安有文库的钥匙,便开了一侧的角门,另外三人又惊又愕地看着她,视线复杂,大抵是在纳闷她怎会有文库的钥匙,温廷安想说是沈云升给她的,当初说是要替他守文库。
可转念一想,有一丝不太对劲,沈云升若是真要寻人代守,可以寻同窗,根本不必寻她,按他审慎的品性,更不可能轻易将钥匙交付予她,毕竟那个时候两个人才第二次见面。
除非,沈云升一开始便是有意为之。
文库一楼二楼皆未掌灯,晦暗一片,只有悬坠于廊壁处的兽兽灯吞吐着零星的火光,转角登上三楼,入口是一堵冰冷的红墙,并没有门。
四人见之,神态俱是有些怔然。
杨淳颇为纳罕地道:“这儿怎么是一堵墙?学丞让我们去三楼,可是这连门儿都没有,我们如何进去?”
吕祖迁四处打量了一下:“兴许是我们走岔了,这是条死路,活路在另外一端。”
苏子衿不置可否,随同吕祖迁去了另外一处楼道查探情况,殊不知,少时两人回来,吕祖迁容色微白,苏子衿摇摇头道:“另外一条路也是一堵墙。”
杨淳匪夷所思:“怎么可能两个通往三楼的入口俱是一堵墙?那个学丞莫不是在糊弄我们罢?”
温廷安凝了凝眉心,打量了这一座朱墙好一会儿,“这一座朱墙表面是绝境,但确乎是一条路。”
吕祖迁深深看了她一眼:“此话怎讲?”
温廷安道:“你们可记得畴昔钟瑾跟我们说过的一桩事体?金谍梁庚尧被设计进入三楼禁地,此后便是失踪了。你们说,梁庚尧是如何进入三楼的?这墙无比沉重,根本挪不动,想必他是动了什么法子才进去的,关窍就在这一堵朱墙上。”
苏子衿没听说过梁庚尧的事儿,眉眼之间有些惑意,吕祖迁便言简意赅地同他说了,说完,苏子衿才了悟:“按照温兄的意思,这一座朱墙藏有牵机,只消我们破除了,这通往三楼的入口,自会在墙中出现?”
温廷安嗯了一声,行上前,在墙面四处叩击摩挲了一周,一丝轻微的流息,自罅隙之中贯穿而出,掠过了她的眉眼,她伸手往罅隙处轻轻一叩,砖面发出了清越的回响,她蹭过墙面上的指腹处,添了一抹微漉的灰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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