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想起以前(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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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时最喜欢其中的歌词,不是大家都很感慨的‘在有生的瞬间能遇到你,竟花光所有运气’,而是开头的两段。

“若这一束吊灯倾泻下来

或者我已不会存在

即使你不爱

亦不需要分开

若这一刻我竟严重痴呆

根本不需要被爱

永远在床上发梦

余生都不会再悲哀”

第一次听到,我就觉得说的是我。

就像面对夏溪的我,卑微到尘埃里,诚惶诚恐,患得患失。

终于到我上场,我站在台上,弹着吉他唱完明年今日后,在减弱的音乐解围,我默默望着台下。

其实我看不见任何人,他们都是陷在黑暗中。

可我知道,夏溪看的到我。

不知为何,我心中涌上千万勇气。

我拿着话筒,说了三句话。

“我是个女生,我最近发现,我也喜欢上了一位女生。”

我听见台下安静了。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不用害怕,也不用躲避,不必回应我,也别急着拒绝我。”

“往后余生,以闺蜜的身份也好,朋友的身份也好,我都想陪着你走下去,不愿在你的人生中寂寂无名。”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说了。

下台前,也听得见些许唏嘘声。

那是零三年的十月。

在上个月,官方刚刚表态,中国禁止同性婚姻。

那几年,人们对同性恋的看法,是有伤风化的,是不正常的,是精神病。

我没夸大,在零一年以前,“同性恋”依然被列举在“精神病诊断条例”之中。

但是说出那几句话,确实是一时冲动。

歌手比赛,我赢了倪博。

我跟着倪博去找她女友,却发现夏溪已经走了。

“哎呀,小溪说她不舒服,先离开了。”倪博女友笑嘻嘻道,望着我说,“安学姐别伤心,你的歌我们都听了。”

说罢,她朝我比个大拇指,“那几句话真飒!支持你!”

倪博倒是皱眉看着我:“安知乐,你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这个,是疯了吗?”

疯了?

我摇头,倒不至于。

但是快了。

那次后,我本以为自己会被排挤和冷落,可很幸运的是,我有个很照顾我的班级。

他们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偶尔好奇问一句,怎么忽然喜欢女生了。

我总是很认真的解释,不是我喜欢女生,而是我喜欢的那个人,恰好是女生。

也就是那时,我和班长赵柯成为了朋友。

后来我才知道,对方是个同。

比赛结束的那个周末,我本想再次约夏溪,却被教授抓着去参加一个学术交流会,只得作罢。

忙碌了半个月,好不容易休息一天。

我忽然接到倪博女友的电话。

“学姐,是不是和夏溪关系挺好啊?”

我升起几分防备:“怎么?”

对方声音很小心翼翼:“夏溪她扭伤了脚,刚刚给倪博打电话,我们不是代表机械学院北京参加论坛吗,你能不能帮忙去照顾一下。”

得知夏溪扭到脚,我虽然着急,却仍保持冷静:“倪博呢?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没告诉他。”她声音有些支支吾吾,“他代表学院,我不想让他分心。”

“知道了。”

我挂掉电话,跑出学校打车直接停在夏溪宿舍楼下。

夏溪舍友把我领进去,我一眼就看见夏溪缩在床上,脸上惨白还挂着冷汗。

发现是我她很诧异,问:“倪博呢?”

“他在北京来不了。”我言简意赅,直接上手查看她右脚的情况,已经肿很高了,我试探按了一下,夏溪疼的直叫。

我望向她的室友:“什么时候,怎么扭得?”

“上午上课时候,下楼梯时一下崴着了。”

我扶起夏溪,从包里拿出冰敷袋按在她脚踝处:“我担心伤到骨头了,先去医院拍个片子。”

她室友点头,拿起包说:“我去叫车。”

我点头,架住夏溪胳膊:“能不能站起来。”

“能,就是走不动。”夏溪疼的脸皱巴起来。

我想了想,在她前面蹲下,“我背你,上来。”

夏溪还在扭捏,我直接扯过她的手臂,一扛一揪,稳稳当当抱住她的大腿。

上车后,她室友坐在前面问:“去哪个医院啊?”

“协和。”

“啊?可是协和的号说不定要排到下午。”她是江城本地人,很是了解医院情况。

“没事。”我按住冰敷袋,对师傅说,“师傅,去协和。”

看夏溪脸色稍微好点儿,我给在协和值班的师姐打了个电话,请她帮忙挂号,想要拍个片子。

师姐答应的很爽快:“没问题,保证你来了就能拍到。”

那时候零几年,管的没有现在宽松,对于本校学生的行为偶尔会睁眼闭眼。

来到医院后,我前前后后跑了一周,我拿着片子去找医生。

竟然是我们骨科的教授。

教授上下打量我一番,扶了扶眼镜:“能走能跳的,哪儿不舒服。”

“我一个朋友。”我把片子递给教授,“有没有骨折啊?”

教授打开看片灯,很是傲娇:“自己看!”

我仔细瞅了半天,担心自己错过哪儿,好半天才确定只是踝关节扭伤。

得到我的答案后教授不耐,点点桌子:“安知乐,退步了啊,考试时候这种片子可是能一眼看出来的。”

我挠头赔笑,确实,考试的时候我能立马的出答案。

可是,这是夏溪的片子,我不敢有丝毫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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