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潮 [重生] 第38节(2 / 2)
“下个月。”
“提前点吧,我们都是虾兵蟹将,我身后的人和你身后的人做威权斗争,夺取势力高地,不顺利,就会撒气,撒在虾兵蟹将身上。师父,把日子提前,后天就走,你有你的门道,即便扣押护照也能顺利登机,现在就去做,不要犹豫,你知道犹豫的后果是什么。”
那夜,程爱粼在烟筒野坟地里,给马雄飞指了条明路:避开乌玛,查吉打菜园的外壳和内部运作,她在最后,嘀咕出了“鬼”的名字——布拉特。
布拉特神色缤纷。
一时惊惶,一时骇怪,一时快慰,一时痛苦,最终都归于平静。
马雄飞不再看她,继续轻抚着照片上程爱粼的面庞,“你不该让我把视线转向乌玛,你知道他们睚眦必报,你做戏做得太认真,挑动儿子反|动老子。师父,你本来可以很幸福的,老拜是真的把jori当亲生女儿的。”
谁也没再开口,病房遁入了死寂,胶着着窒息。
布拉特轻轻起身,凝着窗外的滚滚浓云,脚跟一错,扭身离开。
门关的刹那。
天空闷雷炸响,风卷残云,掠起了一地飞沙走石,窗外树木,舞得四面楚歌。
第39章
*阿粼*
程爱粼和葛兰是在夜里10点潜入了污水厂。
两人胸口都装着微小记录仪, 穿过a2o生化池和二沉池,步入了污泥脱水机房,再拐进加药间和生物除臭滤池, 停在巴氏流量槽。
他们压低身子, 不时闪躲地走走停停,避让着巡逻人员。
巡逻人员是外聘的第三方安保公司人员, 都是赳赳武夫。
程爱粼突然停下步子。
葛兰跟得急, 差点撞上,他顺着她目光看向巴氏流量槽。
程爱粼指了指,“我查过了, 槽有问题,膜通量下降, 堵塞得厉害,二沉池也有问题, 咱得拍照。”
葛兰手腕一翻,转出个巴掌大的相机, “还用你说,早就拍了, 我是老师,你是学生,我揍人没你厉害, 专业性比你强太多, 指点谁呢,”他拽住程爱粼,“那儿, 那也得拍,那是仪器最私密的地方, 无论有没有问题,你把照片放上去,就会压他们心尖,让他们知道你在这过了一遍,手里真有料,人一慌就会出错,一出错我们就能收网。”
程爱粼按着指示拍了照。
继而转入最偏僻的钢化走廊,去往b2层,“你是不是拿这一招对付所有人,包括妇孺和孩子,揪着他们千百种样态,来滋养你新闻的成就感?”
葛兰不搭腔,跟着她熟门熟路摸进了资料室,他们已经反反复复将地图刻画在脑中。
hale给程爱粼的钥匙没问题,一推铁门,硕大的车间整齐竖立着通天的铁柜,将近有二十多排。
拉抽屉时身子要猛然向前一|顶,依着惯性再竭力一仰,双臂同时一拉,才能将铁架缓缓移出。抽屉很深,所有资料密密匝匝组成一摞摞文件,垂直排放。
葛兰口里叼着手电筒,一点没有做贼的仓促,松弛又从容,“垃圾堆肥氨气,哈,这里,date of ammonia(氨气数据),还有sulfide,sulfide……sulfide,where are you honey?”
他含糊地哼着,手指利索地翻找。
程爱粼也不停歇,“两个厂子,把一山清水秀的村子耗成了什么样子。”
两人今早在进村时做足了心理建设,却还是被眼前所惊骇。
村落平房低矮,有的是茅草,有的是破砖,垒砌得歪歪扭扭,一间门面就是全部,厨灶在后院堆得潦草,锅都是斜的。
空气满盈着灼人的刺激气味。
能看见石黄的空气从地熏透到天。
这里已没了年轻人。
只有挪不动身的中老年,孩子也少,可无论年岁大小,都苦大仇深皱着张脸,偶尔赤脚相见,踩着铬黄的土浆,要么寂寂无声,要么叫骂两句丧气话。
霍尔是他们的接应人。
一米八的壮汉三年间脱相成了干瘪的鬣狗,只有眼睛还算机敏,一咳嗽就吐血花,他偷偷将村里卫生署的治疗报告复印了出来,“不能信啊,程记者葛记者,每个高低于正常值的血项和器官数值都是假的,他们动了手脚,就为防止县卫生署突然稽查。”
半瞎的老人知晓他们来了,哆嗦着瘸腿登门。
屋里没灯,暗幽幽,老人蠕着仅剩的四颗牙,跨坐在门槛上嘬了口烟,伸出小臂,“抽,抽我的血,放他们杯里碗里,戳他们肉里,毒死那帮王八蛋。”
一个辍学了的黄发姑娘自告奋勇,瞪着牛眼要过来帮忙扎针,她继承了奶奶的护士学识。
针头在皮肤里游东荡西,扎出了一个个血洞,姑娘不紧张,老头也不叫唤,只有葛兰蹙眉看得发慌。
他跟程爱粼是有协议的,钱属他,利属她。
葛兰睨着老头凹陷浑浊的眼睛,头顶炸裂的毛囊,和那半天抽不上血的针|管,突然就心虚了。
资料室内。
程爱粼拿胳膊肘怼他,“想什么呢,拍好了没?”她一揪t恤领子,将资料芯片卡进胸|罩的铁箍里,而后将一崭新的芯片塞|入相机。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梯,准备再去絮凝和转盘滤池探一探。
葛兰走半道,被墙板上一工作条例给吸引了,都是秘而不宣的规则,葛兰大喜,一张一张拍过去。
“who the hell are you?”一个络腮胡的魁梧黑熊拐入走廊,直面正在摄影的葛兰。
“puki mak!”葛兰一声骂,攥着相机撒腿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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