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案慢性中毒(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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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陈董把一支牙膏和洗发液放在休息室的洗手间里,把另一支牙膏和洗发液放在办公桌的抽屉里,大概半个月之后才带回去。”

为了证实夏兰的话,他俩带着夏兰去这个直销商的公司调查,结果证明一切如夏兰所说,直销商并不认识陈伟,他和陈伟没有任何纠葛,夏兰也没说是帮陈伟买的,可以排除他下毒的可能。

第三天早晨,江一明一上班,小克就拿着一份早报递给他说:“江队,出事了,陈伟跳楼自杀了……”

江一明打开报纸一看,第二版头条刊登着一行红色的字:华兴总裁跳楼自杀疑中铊毒不堪忍受

报纸详细地述诉陈伟中铊毒前后的状况,以及他如何乘电梯从21楼天台跳下的过程……

陈伟是凌晨3点左右避开值班护士,然后爬上天台跳楼自杀的。住在二楼的患者听到陈伟的坠落声后,跑出来看到后报警,报纸上刊登着陈伟摔死在地上的照片,陈伟的样子非常恐怖,脑袋像裂开的西瓜,四周都是鲜血……

他和吴江赶到医院,从监控室中找出当晚的录像,从电梯和病房走廊的监控器中看出陈伟确实是自己背着坐在护士站值班的护士出去的,这可以排除他杀的可能。

但是,到底是谁对陈伟下毒呢?必需弄清的问题,否则难以向家属和华兴员工交待。

4、失窃的铊

江一明召集重案组成员开案情分析会,因为重案组在西岩市呆了两个多月,小型会议室很久没有用过,本来油光可鉴的桌子蒙上了一层薄尘,就像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一样,这种高超的罪犯在短的时间内落网的可能性很小。朱令铊中毒案已经过去20年了,还沉冤莫白,也许一辈子也无法抓住原凶。

江一明狠狠吸一口烟,借此赶走心中的不快,他说:“刚刚陈副市长打电话给我,说陈伟被毒杀影响非常恶劣,陈伟的家属到他办公室要求我们尽快抓住凶手,好让陈伟安息,并且限期在两个月内必须破案……陈市长说了很多,我不想一一重复,总之,我们要投入大量的精力和警力,侦破此案,我宣布:从现在开始,重案组成员必须加班加点,取消周末假期,不许任何人请假,必须把手机电池充足,谁不接电话,或者接不通电话的要受处分……下面我们说说从哪里着手?老吴,你经验丰富,你先说说吧。”

“对于铊中毒案件我从来没有办过,根据以往的经验,首先应该找到嫌疑人,然后对症下药,尤其要去华兴制药厂查看存放铊的仓库,去找保管员谈谈,看有没有丢失铊,尤其是铊溶液。”

小克说:“丢失铊的可能性很小,因为仓管员是两个人,要两把钥匙同时使用才能打开仓库的门。”

“那也未必,因为华兴公司去年就没产生速效硝酸铊药和小儿硝酸铊药了,如果他仓库里有剩余的铊,那么因为疏于管理,可能会被人盗用。”吴江回答小克。

“你们认为谁的嫌疑最大?”

“肯定是那个不要脸的美女蛇夏兰啦,俗话说‘最毒女人心’,我看应该把她列为1号嫌疑犯!”小克说完,微微瞟吕莹莹一眼。

吕莹莹不满道:“什么最毒女人心?自古以来的大奸大恶都是男人,比如赵高、董卓、李林甫、秦桧、魏忠贤……”

“历史上也很多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啊,比如妹喜、妲己、褒姒、慈禧等等。”小克总喜欢和吕莹莹唱对台戏。

“好了,这些历史人物以后再慢慢讨论,你俩说正事吧。”江一明冲小克说。

“那就言归正传,我觉得夏兰的嫌疑最大,因为她是陈伟最亲近的人,最有机会下手,她有能力从仓库中盗取铊,必须对她严格审查。”小克说。

“好,你和老吴去调查夏兰,我和莹莹去调查三个副总。”

他们分析了所有可能下毒的人,但是,因为陈伟认识的人太多,无法一一排查,最终决定从三个副总和夏兰那里开始。

吴江和小克到夏兰的办公室找,她好像死了自己的老公一样悲伤,满脸憔悴,和以前判若两人,小克总觉得她在演戏,死了个大自己18岁的老情人要这么悲痛吗?小克知道她从陈伟那里捞到了不少好处:她市中心有两套高档商品房,一台奔驰600sel,存款321万,这些是小克利用合法手段得来的资料,所以,小克看不起这个出卖脸蛋的夏兰,她和妓女什么区别呢?都是为了钱而出卖青春与肉体,只不过她高明一点,这因为她父母高成本的教育投入,才能成为一个高级妓女。

小克对她步步紧逼,其实把她当作假想敌,想摧毁她的心理防线,夏兰是一个高明的对手,每件事都应付得滴水不漏,对小克的恶意也万分包容,她把小克当作一个不成熟的青年来看,小克28岁了,只小夏兰4岁。

他俩最终没有从夏兰的嘴里得出有价值的线索。

他们走访了几个夏兰的同事和员工,众口一词说夏兰是个有教养的人,而且很有爱心,对同事和员工照顾得非常周到,常常替员工在陈伟那儿说情。对于夏兰和陈伟的地下情,他们都说是公开的秘密,没人觉得她的道德观有问题。

陈伟办公室的门是密码锁,除了陈伟,没有人进得去,所以,三个副总下毒的可能性很小,最大的嫌疑还是夏兰,只有夏兰才能从陈伟口中得知密码,或者偷看陈伟输入密码。但夏兰不承认。

江一明对三个老总的询问也没有任何结果,后来,江一明叫梁平带他去找生产铊药的车间主任,车间主任叫董永明,他正在另一个车间上班,江一明问他仓库里有没剩余铊。他想了想说应该有,于是,他带江一明来到产生铊药的车间查看。

保存铊的仓库在车间的右边,是一个由钢板电焊成的小房间,两米高一米五宽的样子,像一个移动厕所,它的四只脚被焊在地上,仓库有个半米宽的小门,门安装着两把暗锁,董永明走进仓库,掏出两把钥匙准备打开门,江一明赶紧把他拉开,他不知何意:“江警官,怎么了?”

“你们不是一人一把钥匙吗?怎么会有两把钥匙?”

“哦,是这样的,原来的副主任辞职了,他去广州开药店,所以把他的钥匙交给我。”

江一明看了门上的锁,觉得好像不对劲,他示意吕莹莹戴上手套去查看,吕莹莹点点头,戴上手套,抓住门把轻轻一推,门竟然开了,董永明大吃一惊:“这……这怎么可能?”

“你看一下铊有没有丢失?”吕莹莹对他说。

吕莹莹退到一边,让董永明进去看,他了两秒之后说:“丢了,大概半斤和铊粉和半公斤的铊溶液全部被盗……”

江一明叫他出来,吕莹莹仔细检查了一会儿说:“江队,这个盗贼可能是用万能钥匙打开小铁门的。”

“万能钥匙?”

“对,也不是什么万能钥匙,这种钥匙也叫锡纸钥匙,是一种新型的开锁手段,主要针对一字锁、十字锁和ab锁而制定的,2010年兴起的,盗贼可以在十秒内打开这两把锁,锡纸钥匙在淘宝网上两三百元就能买到。不过,这个盗贼并不高明,胆子也小,要不得手后,肯定会把门锁上,他不是惯偷,是新手干的。”吕莹莹肯定地说。

“一公斤半铊能卖多少钱?”江一明问董永明。

“最多卖两三千元,除非制造毒鼠强和鞭炮的小厂家会买外,很少有市场,正宗的生产商不会向私人购买铊。”

“莹莹,打电话叫小克把勘查工具带来,看能不能从门上提取到指纹。”江一明很庆幸这是一个新手,要不他肯定会戴手套作案。

一会儿,小克和吴江带着勘查工具箱来了,小克手持磁性指纹刷吸取荧光磁性粉,用粉末形成的磁穗轻轻刷着门把和周边的门体,十分钟之后,门上的指纹清晰地显现出来,上面有好几个不同的指纹,吴江把这些指纹拍照后,带回警队进行比对。

指纹经过比对,两个比较模糊的指纹分别是董永明和副主任高小昌的。其中最清晰的那个指纹不知道是谁的,在指纹库里找不出与它相符的指纹,这个指纹有八成是那个窃贼的,如果能找到这个盗贼,陈伟的中毒案就可能有希望。

接下来关键是要找到这个窃贼。

5、抓捕盗贼

盗贼偷盗铊要干什么?如果想用这些铊毒杀陈伟,他不必偷走那么多铊吧?他只需偷走一克的铊溶液,然后注入陈伟的牙膏中,就足以致使陈伟慢性中毒,并无可救药。他会不会被凶手利用呢?

一切都要在抓到盗贼以后,才能真相大白。

华兴制药厂位于市西边的郊区,占地81亩,四周用两米五高的围墙围住,人想越过墙头进入厂区内比较难,除非经过特殊训练的人,当然,一般人也可以借助于梯子、竹竿之类的东西翻墙进入。但是,厂区内到处都监控器,几乎没有监控死角,哪怕是一只鸟飞进厂区,都会被拍摄到,想要找出盗贼,最好的方法就是查看监控录像。

一般工厂的录像只保存三个月,甚至更短,过了三个月之后,系统会自动删除,当然了,如果硬盘的空间够大的话,可能会保留半年,甚至一年,有必要的话,可以拷贝下来,永久保存,但除非是非常有纪念意义的录像,比如开业典礼、领导视察、国外贵宾来访等。

华兴制药厂的监控设备非常周全,厂区内一共有五座建筑物,它们全部排列在厂区中央,分别为:厂房、办公楼、公共食堂、宿舍和仓库。制药车间最大,占地近五亩。重案组要看存放铊车间的录像,保安说因为没生产了,他们早已把监控器关闭了。

不过,厂房的周围有20个电杆,上面安装了一个定时开启的大灯,同时安装了监控器,每个电杆距离为30米,这些监控器都对着围墙,主要监视翻墙者。

重案组把20个监控器近三个月来的录像都调出来查看,要全部看完这些监控录像,工作量非常大,简直像大海捞针。但是这又是唯一的办法,别无捷径。

他们用排除法,只看夜晚的录像,因为白天厂房里很多工人和保安,盗贼不可能选择白天翻墙进入厂里盗窃铊。

当所有人看到第七天时,吕莹莹有了发现,在12号电杆上的录像中(7月1日凌晨3点),有个人影翻墙而入,然后猫着腰向产生车间方向偷偷摸去,迅速地消失在监视区。因为他的脸一直朝下,又戴着太阳帽,监控器没有拍摄到他脸部。

吕莹莹把这情况向江一明汇报,江一明来到吕莹莹的办公桌前,盯着电脑中的录像,看一遍又一遍,觉得此人高度可疑。

下午,江一明带着吕莹莹来到制药厂,调出铊车间附近的录像,但是,铊车间周围没有监控器,所以,只能从12号的监控器上想办法找到这个人。

吕莹莹把录像截图,用“弗托索谱”软件,把模糊不清的截图处理得清晰些,但依然无法看清那个人的脸,但吕莹莹从此人所穿的运动服中看出了是“背靠背”的牌子,全套衣服都是灰色的。从身材上判断,此人身高大约1.60左右,头发很长,像个女人,这是几年前比较流行的发式,现在过时了。

此人一落地就往铊车间方向奔去,说明他对厂区和车间比较熟悉,可能是内部人,如果不是的话,肯定来厂里踩点过,要不,不可能这么熟悉。

江一明和吕莹莹把截图和录像拿到制药厂去,让三个副总辨认,三个老总看了许久,都说不认识这个人。后来梁平出主意,叫来人事部的部长来辨认,部长看了一会儿,沉思了一下说:“这个好像是丁三,他以前总喜欢穿背靠背的运动服,其实是从地摊上买的水货。”

“他身材多高?是干什么的?”

“1.60米左右吧?个子比较矮,是个打理车间卫生的工人,厂里没人看得起他,去年因为偷看女职工洗澡,被人打了一顿,然后被我开除了。那种心理有毛病的人,我不会留他。”

“你知道他的住址吗?”

“不知道,但人事部的档案上应该有他的身份证和住址。”

江一明叫他去把丁三人事档案拿来,部长点头而去,一会儿就把丁三的档案拿来了。

丁三是从湖北襄樊的一个小村子里来的,今年32岁,在华兴只干了三个月就因偷窥事件被开除了。

吕莹莹打他留在档案上的手机,是空号,线索断了。但这难不倒他们,只要知道他的身份证,是可能找到他的,江一明看了身份证的复印件,判断身份证是真的。

吕莹莹打开公安内部网,输入密码,查找丁三的户籍,果然有这样的人,他的户籍相片和人事档案上的相片一模一样,这样就好办了。

江一明打电话给襄樊同行协助,下午襄樊警方把他手机号和现在住址传真给重案组,丁三并没有离开省城,住在离市区15公里的长尾镇上。江一明和小克立即赶往长尾镇。

丁三住在一个废弃的小学宿舍里,这个小学被校长的父亲所承包,分成105个小房间,出租给外来的小贩和打杂工,每个房间只有8平方,月租150。丁三不在家,根据他的邻居讲,他什么活也没干,跟着一个赌棍混迹于各种地下赌场,如果丁三的老大赢了钱,就在外面喝酒喝通宵,然后去宾馆开房,甚至吸食毒品玩乐。

为了不出意外,江一明打电话给技术科,叫他们对丁三的手机进行定位,几分钟之后,技术员告诉他们:丁三的手机信号出现在长尾镇的大发旅社。

大发旅社位于依山而筑,只有三层,客源稀少,都是一些小赌客长年包租的。江一明向总台服务查询员,知道丁三住在203房间,他和小克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203房敲门,有人问:“谁啊?”

“服务员。”

“走吧,我们不要服务。”

“清洁工要进去打扫卫生,开门吧。”

“去你的怎么回事?我说不要就不要……”门突然打开了,一个满脸胡子的恶汉冲服务员骂,一看有两个高大的男人跟在背后,意识到不妙,想把门关上,但小克眼疾手快,一脚踹进去,由于力气过大,把那个男人踢到在地上,房间里七八个男人作鸟兽散,纷纷把钱往窗外扔,有个人拉开窗门跳下去,小克一看是丁三,飞身跳下去,丁三向山上跑去,因为是跑上坡路,丁三平常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没跑100米就跑不动,蹲在地上直呕吐,乖乖地被小克铐上手铐。

丁三坐在刑警队的讯问室惴惴不安,豆大的汗水从脸颊上流下,手在不停搓揉着。这种人的心理防线最容易被攻破,江一明心里暗暗地发笑。

“丁三,你快坦白吧,你犯了什么大事?”

“我没犯啥大事,我没赌钱,我只是跟着老大帮他看看门,藏藏钱,逃避政府的打击……”

“这当然不算大事,可是你干的事涉及了一桩谋杀案,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干,你如果不说清楚,可能要脑袋搬家。”

“我……我哪有胆干杀人放火的事?警官,你们弄错了吧?”

“看来你不见棺材不流泪,你看看吧?”江一明把电脑显示屏转向丁三,让他看他翻墙进入制药厂的录像。

“警官,对不起,这是别人叫我干的……不关我事……我只是偷了一点东西……别的什么都没干……”他身子微微发抖。

“你偷了什么东西?谁叫你干的?”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是高主任叫我干的,当时我被开除了,身无分文,他就怂恿我去偷,他愿意以一斤5000元的价钱收购。”

“你知不知道这是剧毒铊?它一克就能致人死命。”

“我不知道……”他抖得更厉害了。

“哪个高主任,说清楚点,他姓什么叫什么?”

“就是高小昌副主任,以前我们在华兴制药厂认识的,全厂只有他瞧得起我……”

“你偷了多少?”

“一共一斤一两,我们是用电子称称过的,原本他要付给我5500元,念他对我好,我只收他5000元,毕竟这条发财路是他指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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