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一百六十一（1 / 2）

意料之中却又出乎意料的是, 鹤丸国永的问题只得到了一句“会变得很糟糕”的回答。

说是意料之中，是因为鹤丸国永并不觉得“时间溯行军改变历史”会带来好的结果。越是精密和重要的东西崩溃起来造成的危害必然越大，光看加州清光虽然说不出来但显然存在的大堆理论知识就能明白，无论是“世界线”还是“平行世界”，都是有一套完备且细密的运行法则, 再加上这两个东西涉及范围太大, 一旦崩溃, 显然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而意料之外，则是加州清光除了说“会很糟糕外”, 并没有进行详细的说明——这不是初始刀的又一次难以组织语言, 而是加州清光除了明白“会很糟”外，对于详细具体的后果一无所知。

这就很有意思了——不知道是时之政府也不能确定，还是初始刀在一开始容纳的记忆量也是有限度, 又或者是时之政府并没有将具体后果一并放入初始刀脑中。不管是怎样的原因，最终都是让他们横生掣肘, 不敢轻举妄动。

“既然是这样, 那也没有办法了。”

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算刀剑们人数众多也不可能一下子找出可供他们去钻的漏洞, 更别说除了个别智力出众的，刀剑男士里大部分的思维都只和常人类似。因此在又一次的短暂沉默后，刀剑男士们还是接受了加州清光的警告。

“恰好在走之前, 主公也有说有关野武士的问题。”压切长谷部说道, “我身为近侍必然是要随侍在主公身边, 那么野武士那边……”

鹤丸国永：“不一定喔。堀秀政都被从近侍丢去和野武士作伴了, 怎么想他都不可能让你这么悠哉地跟在主公身边啊。”

回想起那位容貌俊秀如女子的青年非同常人的凌厉手段，即使是身为付丧神的压切长谷部也不由得有了一瞬的迟疑。他咬了咬牙，还是坚持道：“不。即使是要去管理野武士，也只是和以前一样定时去看吧？主公的身边不可能全无忍者在侧。”

鹤丸国永：“那不是还有不动行光可以留下吗。”

不动行光：“诶啊啊？！”

“‘野武士’去年就已经组建成一定规模了，就算现在扩军需要正规的管理，也没道理迟到现在才说统领野武士的问题，还特地让堀秀政过来帮忙。”白发太刀一手顶着自己的下巴，表情未见半分紧张，但显然他话中的内容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无足轻重，“说是‘管理’，更像‘放逐’呀。”

压切长谷部顿时就被吓住了。

虽然因为织田家特殊的环境，鹤丸国永的恶作剧并不频繁，但他恶作剧的范围也不仅仅局限于刀剑男士，而是理所当然的扩散到了整个岐阜城。可以说，在所有刀剑男士之间，他是与历史人物——织田家的家臣、侍女、侍从等等接触最多的人，消息来源也变得十分之广。再加上鹤丸国永毕竟是平安时期的刀剑，纵使追求波澜起伏的人生，在大事上也少有信口开河的时候，因此他这么一说，对压切长谷部而言可信度实在是很高。

更主要的是……织田信长就是这样的人啊！！！没有用处就要丢一边去的实用主义者啊！！！就算目前看来他们的审神者织田信长（三郎）并不是全然冷酷的角色，但知道历史的刀剑付丧神们无论如何都放心不起来啊！！

尤其是加州清光刚刚才说了“不能透露一丝一毫的历史”，几乎是堵死了刀剑付丧神单纯作为甲贺忍者的路！本来就因为这种可预见的丢弃未来而心情浮躁的刀剑们听到鹤丸国永这么一说，简直是毫无障碍地就接受了！

完了完了，这下这群付丧神们完了。

在前往明智城的这一段时间里曾经好好思索过明智光秀与不动行光的问话、以及三郎离开之前曾不经意说出口的信息到底含着怎样的意思，鹤丸国永要得出结论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轻松——他确实可以算是思维敏捷的那一类人，但再思维敏捷也不代表他能眨眼就通晓一切。更多的时候，他还是需要在心里反复回味那些信息，才能在琢磨许久后找到一点痕迹。

然而这一点也不妨碍他在想出来之后故意用这种说法来吓吓自己的同伴们——毕竟他说的话是完全正确的呢！

“如果之前没有因为刀剑男士的用处太少而弃之不用，现在也不可能突然舍弃刀剑男士。”尽管突闻噩耗的同伴们露出的表情实在滑稽，鹤丸国永还是很有分寸地在稍稍停顿了一下后，卡在他们发出各种哀嚎之前先说明了实情，“而且这个时代的人并不会联想到世界线等等的问题上——我觉得，如果真的是‘放逐’的话，并不是主公知道了刚刚清光殿下说的那些东西，而是明智光秀的提议。”

刀剑男士们已经亲身验证了历史中的人物到底有多聪明了。譬如明智光秀与不动行光的那番对话，除了数珠丸恒次隐约察觉出有不对外，至今他们也还摸不清明智光秀那时到底想要知道什么、又知道了什么。有着历史记忆的刀剑在这个战国时代可谓是具有料敌先机的绝佳优势，却依然难以保证历史往他们记忆中的轨道前进，只因为每一次历史上的胜败背后都有无形的博弈，稍错一点就可能改写结局。

但这样的刀剑男士，也确实有超乎整个时代的东西。

石器时代的人并不会去制作蒸汽时代的东西，历史中的人局限于所见，所思所想也就被困在了时代之中，即使偶尔会有人窥探到超越时代的几步路，也不可能真正跨越时间的长河。刀剑男士的本体是存于历史的刀剑没错，但是刀剑付丧神的成因却是依托于西历2205的时之政府的技术！

这其中的差距已经不止一个时代了！明智光秀会怀疑刀剑付丧神的忠诚，却并不会知道刀剑付丧神被加州清光告知的、由历史加诸于身的限制——这并不是明智光秀不聪明，而是当下的时代科技水平并不能让他具有“世界线”或是“平行世界”的概念。（正常情况下对刀剑男士来说也不需要）

以征战为主旋律的战国时代，明智光秀能看到的只有各地的战局。对他而言，对刀剑男士最重的掣肘反而是他不需要意识到的东西。

也就是说——

“虽然还是不清楚明智光秀的想法，但现在至少可以认为他并不信任刀剑男士。之前清光不在的时候，刀剑付丧神在传送战报上起了很大的作用——那对于明智光秀来说，我们还是有使用价值的人才对吧？”和泉守兼定迟疑道，“所以才说不动行光留下？”

刀剑男士的“流放”仅仅是明智光秀出于某种目的而有的结果。基于刀剑付丧神们之前表现出来的可靠与便利，从“流放”到“返回本丸”仅仅是时间问题！

“没错。毕竟不动行光的忠心大家都有看着嘛——不管是主公还是明智光秀。”鹤丸国永笑道，“野武士的定居地点在岐阜城外，平时只是分批过一段时间就去看他们，但是这次既然有了堀秀政，那势必就是要按军队的模式来整理了。如果仍然在原来的地方还好，如果是‘因为人数变多了需要改换地点’——那差不多就可以确定，我们暂时是要和那些‘野武士’们一起生活一段时间了。”

“但是不是‘演练’的话不是普通人看不到吗？！”

“所以才需要堀秀政在那里，代替我们管理所有的野武士。”算是头一次面临这种政治上的博弈，鹤丸国永在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明智光秀的意图后，除了无奈之外，不可避免地感觉到了一丝新鲜，“近侍既然可以安排刀剑男士的编入部队，那么‘演练’是不是也可以？野武士从‘刀剑的部队’变成‘堀秀政的部队’，最好的情况也只是变成刀剑男士与堀秀政分庭抗礼的局面吧。”

“我们人比较多哦？鹤丸殿？”小狐丸忍不住说道。

“但是堀秀政可是能在本能寺之变后快速获得秀吉的信任、并在山崎合战里担任先锋的人呀。”

看着仍然一脸懵懂的今剑与连半分都没听懂、直接神游天外的岩融，小狐丸只能完全赞同鹤丸国永的判断——人数优势面对智商优势，前者实在是败得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这也算是好事？”事实已经足够打击人了，鹤丸国永面对大部分已经变得颓丧的同伴们，还是选择乐观地鼓劲道，“因为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找出应对方法的时间了。”

作为刀剑付丧神，哪怕敌人只有时间溯行军，也是决计不想被审神者当做无用之物的。更何况他们的主公是历史留名的角色，敌人不计其数，他们位处的本丸又如此糟心，倘若真的一无是处，即使三郎本人没这种意识，刀剑付丧神也会渐渐被排斥在他之外——以天下作为目标的织田信长身边的圈子不会有刀剑男士们的容身之地！

……所以说为什么身为刀剑付丧神还要考虑这种事情啦！

原以为当个甲贺忍者就已经是极限了的他们实在是太天真了。这简直是分分钟逼着他们要转职成明面与实质双层意义上的家臣的节奏啊。

“虽然现在还没有头绪，但大家都在，总能找到的。”以这样的话作为结尾，鹤丸国永说道，“——清光殿下所说的那些事情中，可供刀剑男士在历史中活动的漏洞。”

加州清光蓦然又有了不详的预感。

先不说在他面前说这种话是几个意思，单看鹤丸国永的笃定与其他刀剑男士的赞同模样……总觉得，这群付丧神是要干出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