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二百四十五(1 / 2)
——还是那句话, 如果是在时之政府的本丸下,绝无一期一振如此纠结的可能。
或者说,绝无付丧神在前主与现主中纠结的可能。
刀剑付丧神是为了应对时间溯行军才得以现身与世间的,而时之政府对他们的管理手段也将他们牢牢地限制在了这个目的上。粮食本丸自己就可以产出,不能自给自足的物品能在时之政府开设的“万屋”中购买, 就连流通的货币都是只停留在历史中的、无论是在时之政府建立年代还是在审神者们原先身处的时代都不具有直接使用的功能的“小判”与“甲州金”。这种近乎封闭式的管理,将刀剑男士们与审神者们控制在了“本丸”之中,“本丸”规避了时间与空间的洪流, 内里的空间是科技造就的物理拟态,这不仅仅是给予了审神者们随时改变本丸的季节、布置甚至建筑风格的便利,彻底保证了审神者不会被时间溯行军发觉从而造就出不断循环的单人时间悖论, 同时也让刀剑男士们无法脱离时之政府。他们与他们的的审神者相当于被与外界隔离开来, 便于时之政府的工作人员在本丸出现问题的时候进行处理,也便于他们彼此相处。
刀剑之间, 因为前主的敌对问题, 或多或少也会带上一些对立的情绪。但是一旦他们生活的区域只有一个本丸而已,即使审神者并不具备让他们放下成见的魄力, 他们也会因为成为同僚、每日共处、目标一致而逐渐亲善起来。敌对的刀剑尚且能如此, 就不要说在这种封闭的生活中也会对与他们毫无敌意甚至是他们躯壳灵力来源的审神者、供他们生活的本丸本身诞生出归属感了。
大多数的刀剑此生中都不止有过一个主人, 更换使用者这件事本身而言并不会让他们难过,让他们在意的只有为何换人、换的人到底是谁而已。从刀剑到刀剑付丧神,他们的本质已经发生了变化, 也同时具有人类的思维, 自然不可能苛求审神者如同自己历任的主人一样举着自己的本体上阵杀敌。
唯一能让他们接触到历史人物、也可能包括他们前任主人的机会, 只有利用时间仪器跳跃到重大历史事件、驱逐时间溯行军的“出阵”。但单纯的应对敌人,就已经足以占据这些刀剑男士大部分的心神,就算侥幸能与前主见面,在本丸内长久生活的经历也足够让他们面对事实——相对于刀剑付丧神而言,前主已经是过去时,即使能再度相见,也已经天然被时光划下了隔阂。
作为单纯的刀剑、被主人使用时的感情再怎么浓烈,也抵不过封闭式本丸内一日一日的消磨,抵不过被审神者赋予人类身体后犹如雏鸟般对审神者的护主之心,抵不过唯一可归之处只有“本丸”的温暖。短暂的见到认识的历史人物,除了提醒他们自己的本职是维护历史、提醒他们他们已经回不到作为无意识的刀剑的时光以外,再无任何作用。
更何况时之政府还推出了对于“刀剑乱舞”进行补充的“极化”,简直是让刀剑付丧神们完全没有了与前主牵扯的可能。即使有部分例外,最终导向的也是将他们的战力全部运用在敌人身上、而非时之政府与本丸自身的结果。
这种手段不能用“冷酷”或者“无情”来形容,因为时之政府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击退时间溯行军,进而维护历史。这种对双方来说都有着安全保障的措施仅仅是“必需”而已。
所以这个时候就能看出织田家的本丸到底有多坑了啊!
别说什么能接触的唯一人类只有审神者,织田家的刀剑男士们都已经开始带兵打仗了啊!
别说什么对本丸对审神者有归属感,织田家的刀剑付丧神的前主不止一个在世啊!
虽然历史上被织田信长收集的刀剑很多,但是织田家的刀剑付丧神中,曾经在织田家待过的刀剑男士并不算多。还有不少是直接从战场上收集的——比如蜻蛉切、次郎太刀、太郎太刀,这些刀剑男士的前主可没一个是织田家的人。维护历史的使命固然是一直镌刻在刀剑男士们的脑中,但是同样的,他们接触的人不仅限于审神者与刀剑同僚后,过于广阔的交际范围已经审神者的不靠谱也让他们不得不去做一些原本作为刀剑男士不需要去做的事情。
单纯以政客的角度来看,时之政府的所有措施,无论是对审神者和刀剑男士有利还是不利,最终都是明确地指向“发挥刀剑付丧神的最大战力”的目的。织田家的本丸早早就领教过与时间溯行军人数上的悬殊,这种难以跨越的差距一直都是他们头疼的地方——但是,对时之政府而言,这种差距也并不是不存在的。
倘若一个审神者的灵力足以供给五十位付丧神,那么即使招募了一百万名审神者,能够提供的刀剑男士也只有五千万。自称“历史修正主义者”,实际却是抱着“破坏历史”的目的而来的时间溯行军目前的人数是八亿四千万——先不说时之政府要开辟本丸、为万屋提供货源、给审神者发放薪水后到底有没有这么多的财力去供养一百万名的审神者,五千万的刀剑男士,也只是够上时间溯行军的一个零头罢了。
甚至有些灵力弱小、怠于进行“锻刀”的审神者,连五十振刀剑都难以集齐。
关于时间溯行军的更多事情,织田家的长年与时之政府失联的刀剑男士当然也不可能知道。只是时之政府的形势同样不容乐观,在人数上难以达到平衡后,自然就只能着重于刀剑男士们的战力,寄望于他们能以一敌十,为此做出种种举措也就是无奈之下的必然走向了。织田家的刀剑男士们从一开始就完全脱离了时之政府的监控与保护,只能在战国时代摸索着行动,别说什么为了时之政府发挥战斗力了,他们几乎就要被历史的旋涡彻底卷进去、成为这个时代的一员了。
难以改变环境,也就只能适应环境。刀剑男士们来自各个时代,由审神者控制、随时可以变换、又没有太多时代风格的本丸原本是最能容纳他们保有自身特质的。但是织田家的本丸只能身处于战国时代,他们身边的一切、包括他们的审神者“织田信长”也都带着这个时代的风格,因此完全没有给他们自由放纵的机会。
他们正在被这个时代同化。
即使刀剑付丧神做的是维护历史的工作,本质上也是游离于历史之外的。但是织田家的本丸不一样,这里的刀剑度过的并不是时之政府给予他们的、仅仅能回到关键的时间点的几个小时或几天,而是实实在在的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好几年,甚至于他们目前思维与行动都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织田家家臣们的影响。
不管是他们还是他们历史中的主人,甚至包括他们的审神者,都仍然活跃在这个舞台上。
……这对于刀剑男士来说,本身就是一种无言的诱惑了。尤其是那位主人并不是单纯的持有过“自己”,而是确实影响到了自己的心灵乃至性格的话,这就更加让他们在意。蜻蛉切的前主是德川的家臣,虽然对方活着,但是本多忠胜与三郎单方面的关系不好,平日里难以见面,因此也还算坦然。但一期一振就完全不一样了——不管被火焚烧后到底失去了多少记忆,他目前最在意的人是羽柴秀吉,而对方恰好是织田家的家臣,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不同于对三郎提出了想去越后见上杉谦信的五虎退,一期一振十分克制地将自己对前主的好奇与怀念压制住,一心一意为三郎工作。但在这种开阔的工作环境下,他仍然不可避免的接触到有关前主的无数信息。羽柴秀吉与织田信长孰优孰劣,这点暂且不知,但是刨去其他,羽柴秀吉无论是人生经历还是他的用兵、用人手段都颇具传奇性,只看他表现出来的部分,无疑也是具备吸引人的魅力的。
这样的“前主”,是不能与时之政府将刀剑付丧神拘束在“本丸”内,只能靠着出阵惊鸿一瞥的“前主”相提并论的。
……而且,不管羽柴秀吉本身到底是善意还是恶意,他的行动确实是推动了历史的发展。作为原本就苦恼地想着如何破坏明智光秀的计策、将战局推向凶戾一侧的刀剑男士,一期一振实在无法对羽柴秀吉的行为作出指责。但在他看到羽柴秀吉显然并没有历史中那样与三郎君臣相和后,他也无法让自己刻意忽视这些对三郎而言、危险至极的细节。
说出口的话,羽柴秀吉的仕途显然就要受到影响,能否达成历史上的高度也将成为未知数,这与一期一振维护历史的使命并不一致。坐视前主遭遇历史中未曾有过的危机,也不符合一期一振的道义。
隐瞒的话,羽柴秀吉当然不会有影响,但是他对审神者抱有微妙敌意这一点,一期一振是不可能忽视的。刀剑付丧神受审神者的灵力滋养才得以孕育肉体、诞生于世,眼睁睁的审神者面临危险,这也不是刀剑男士应当做的事。
能有这种在前主(羽柴秀吉)与现主(审神者)之间纠结的机会,一期一振恐怕是时之政府的第一例了。
他是一振个性温柔、又聪慧敏感的刀剑,正因为有着细腻的内心,才会真的被这种问题困扰。时隔多日再见到三郎,一期一振只先对着审神者双膝跪地,上半身几乎趴伏在了地上,充分地将自己的歉意表达在了行动上,语气都因为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而透出一股坚韧:“我本应以您的利益为优先……但是,即使不是我一手促成,也有我保持沉默的这部分原因,才致使这一次您对越前的攻伐演变成这个样子。”
他并不打算规避自己的责任,只是实事求是的这么说道。
“我确实在尽身为刀剑付丧神的义务,但是我并没有资格自称是一心为、仅属于您的刀剑。”
“咦?到底发生了什么啦?”三郎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突然说得这么严重?”
“详情我稍后会向您叙述。”一期一振镇定地说道,“但是……出于我仍然未能摒弃的私心,我想要问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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