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2)

加入书签

成熙微微一笑,“是啊,戏子。”

白倾沅犹豫道:“正头夫人小姐们的宴会,请个戏子来,怕是不大妥当吧?”

成熙反问:“喊他们来助兴罢了,怎么不够妥当?那些表演歌舞的都可以出现在男人的宴席上,我叫几个唱戏的来上我的宴,又有何妨?”

“这……”白倾沅竟真的无话反驳。

成熙遂心地笑着,眼底蕴藏着白倾沅看不懂的嘲弄。

很显然,那嘲弄不是对她的,那是对谁呢?对监视她们的召未雨?

是了,召未雨似乎不喜听戏,宫里有专门听戏用的惊鸿台,前世她在宫里满打满算住了八年,也从未有见过在这台上开嗓的时候。

“那姐姐是想找燕云坊的戏子?”她没话接话,随便一问。

“是啊。”成熙挤兑了人,心情舒畅,颇为满意地捻了颗梅子入嘴。

白倾沅一知半解,迷迷瞪瞪,“既如此,姐姐决定就好,若是需我上山看看,我也是能去的。”

“噗嗤——”成熙自认已经揪出了她那点小心思,浑不客气地点着她的脑门,“当然得叫你先去看看,就你这丫头,鬼点子最多。”

白倾沅得了自己想要的回答,称心快意,笑着拢了衣袖起身,道:“在姐姐这儿坐的够了,我还得去王府瞧瞧小婶婶,就先不叨扰姐姐了。”

成熙跟着她一块儿起身道:“你要去哪个王府?”

“自然是前摄政王府。”

“你去那做什么?”成熙阻止她道,“召宜昨日刚刚小产,你去那不是添乱吗?”

她的话叫白倾沅头顶仿佛瞬间响起霹雳,她错愕回头,“什么?小产?”

第61章 惊鸿台

“我原想着, 等召宜把孩子生下来,就再为她寻一门亲事,她还这么年轻, 总该有自己的好日子。”

慈宁殿内飘满了沉香的气息, 召未雨独坐在椅上,低声呢喃。

“太后娘娘为王妃考虑的已经够多了。”昏暗的殿内只有福嬷嬷陪着她, 烛火未燃,黑夜一寸寸逼近,叫人瞧不真切。

“可她还是失了孩子。”召未雨抓紧福嬷嬷的手, 微微颤抖, “她是我最疼爱的侄女, 只有她与当年的我最相像,我明知道陶灼的心思,却还是把她嫁给了陶灼, 叫她做了我的……”

“太后娘娘慎言。”福嬷嬷蹲下,仰望她道,“娘娘, 您当初是为了天下大局,不得已而为之, 如今王爷已经不在了,咱们死无对证了, 不必再担心这些,只要咱们噤声,王妃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召未雨茫然地看着她,“为了宣儿的天下,我手上已经沾够了鲜血,那些外人, 我都可以不在乎,可是阿福,召家是我母族,成柔已经与我离心,我不能再失去召家,失去召宜了。”

“不会的。”福嬷嬷宽慰她,“太后娘娘,长公主迟早会明白您的用意,蒋家是个好归宿,往后的王妃,也可以再寻一门好归宿,摄政王已经没了,皇上也亲政了,只要娘娘您不慌不乱,一切都会好。”

“是啊,都会变好。”召未雨眸中暗流涌动,“我不能自己乱了阵脚。你今晚就去备些补气养神的东西,库房里最好的那些都挑来,哀家明日要亲自去看看召宜。”

福嬷嬷应下,刚走出没两步,又被召未雨叫回来,“召颜近来如何?”

“长公主出嫁那日,召六姑娘在公主府似乎伤了手,近来在府里闹得厉害,不肯安歇。”

“喊她安静些,再过些时日,接她进宫里住住。”召未雨单手撑着额头,疲乏地很,“若非召宜年纪与宣儿对不上,家中又只剩她一个嫡出的女儿,我哪里会把指望放在她身上,同一个爹娘生的,差别竟会这样大。”

话中多少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福嬷嬷听了,提醒她道:“六姑娘进宫,周美人她……”

召未雨眼皮子一抬,问得十分随意,“周美人的脸怎么样了?”

“太医说恢复原样是没问题的,只是要耗些时日罢了。”

“哪个太医说的?”召未雨的眼神如同泰山,压在人的身上恐怕都要使对方喘不过气来,只有福嬷嬷这样自小跟在她身边的人才能面色如常。

“是杜太医。”她答道。

“下回喊赵太医去。”召未雨幽幽道,“召颜再不争气,也是我召家的女儿,岂能容她人随意算计践踏。”

福嬷嬷照常应下。

是夜依旧滂沱大雨,下的比白日里还要凶狠几分,屋外的桂花落了一茬又一茬,似乎不想给人留下采摘的机会。

白倾沅坐在榻上,好容易才从召宜小产的情绪中缓过来,见到外头的一地金黄,招了南觅来问道:“你进宫后就在太后娘娘身边侍奉,那可知道她是为何不喜欢听戏?”

南觅闻言,紧张地回头看了眼敞着的大门,低声道:“县主这是打哪听来的?”

她道:“今日在成熙姐姐的公主府,偶然提到的。”

“这些在宫里可是忌讳,县主万不可在他人面前提起。”南觅过去掩了门,回来小声道,“太后娘娘虽是德昌侯府嫡出的女儿,但她的父亲老德昌侯并非是个敬重嫡妻的,据说当年就是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戏子,失手将侯夫人给杀了。听戏对太后娘娘和如今的德昌侯来说,都是莫大的忌讳,从没有人敢在他们面前提这东西。”

白倾沅心神一震,怪不得,怪不得今日成熙笑得那样放肆,原来她是真的在气召未雨。

只是她这样明晃晃的挑衅,真的不会引起召未雨的反击吗?

白倾沅想了想,成熙不是那么草率的人,她在宫中生活了这么多年,未必会比她更不了解召未雨,她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与召未雨对着干,多半是料定了她不敢动她的。

今日跟着她出宫的暗卫应当已经回召未雨那里复命去了,召未雨知道成熙的所作所为也只是迟早的事,两人间的剑拔弩张,只怕是真正开始了。

一桩接一桩的事情压的她透不过气来,她重重呼出一口浊气,忽然很想见见顾言观。

外头的雨声越演越烈,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她默默听着,在心底里暗暗告诉自己,明日若是天晴,就上灵泉寺去见顾言观。

不知何时起,顾言观仿佛成了她的续命良药,只要想着自己解决完所有的事情,就能长长久久与他一起,那她便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拼一把。

如果说,父母兄长是她的复仇动力,那顾言观就是她复仇过程中仅存的最后一点憧憬。

她累了,拉上被子没多久便听着雨声入了眠,梦里又回到那个泥泞的雨中,顾言观抱着她,一步一步踏上石阶。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