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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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也想到了这一层上。请完安出来,路过延爽楼底下的荷花池,他恰好碰见九儿带着两个小宫女在池子边踢毽子。

那五彩斑斓的鸡毛毽子在三人中间起起落落,叫人看得目不暇接。连踢了八九轮,宫女再传给九儿的时候用力过猛,眼见毽子飞远了些,九儿娇喝一声;“看我的。”说着急急后退两步,一个狮子摆尾,又救了回来。

“好!”胤祚在一旁喝彩。

“给四哥,六哥请安。”

胤禛见九儿穿着小团花双蝶闹春的袍子,外罩樱桃红流苏云肩,耳朵上的红珊瑚坠子滴溜溜地乱晃着,笑语盈盈间已然有了几分大姑娘的模样了。

胤禛点点头:“夏日里太阳落山晚,到亭子里玩去吧。你六哥得了些上好的孔雀翎,改日叫人给你做个毽子。”

胤祚揉揉鼻子,嘀咕道:“我原说做把扇子。”胤禛瞥他一眼,他就低头不说话了。

“谢四哥。六哥,我也不白得你的孔雀翎。”九儿狡黠一笑,从嬷嬷捧着的盒子里取出两个荷包来。一个雪青底绣缠枝宝相花的,一个藏蓝底凤穿牡丹的,都结着鹅黄流苏,端的好看。

这两个荷包华丽是有了,可若单论贵重,针功远不如宫里的绣娘,只是胜在构图配色独具匠心;若论心意,九儿的女工目前也就能绣绣小狗小花的,这样复杂的图案绝不是出自她之手。

胤祚笑着拿了一个在手里,问:“这又是打什么机锋,快如实招来。”

九儿示意他附耳过来,兄妹俩当着胤禛的面说悄悄话:“七月节额娘赐了东西到乌拉那拉家,这是他家的回礼。”

偏偏又没控制好音量,胤禛突然偏过头去,丢下一句:“我前朝还有事,你自己回澹宁居。”说着转身就走。

胤祚袖了两个荷包,追出去缠着他:“我前朝也有事,咱们一路罢。嫂子手艺不错呀,四哥真的不瞧瞧吗?来来来,我帮你挂上。”

九儿在后头听见了,趴在乳母怀里笑弯了腰。

兄弟俩一路闹着往前头去,胤禛被他缠磨半日,终究还是收了那个荷包:“好了,我找皇伯父有事,你先回澹宁居。”

胤祚不满道:“最近都怎么了?你和额娘都跟皇伯父家里来往密切,为什么瞒着我?”

胤禛略一思索,还是把他拖到僻静的地方,将事情道出,片刻又忧心忡忡:“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额娘和我都还没拿定主意。这的确是大功一件,可也太打眼了些。”

“况且推广番麦是千秋大计,我一无经验二无人脉,若耽误了事情就不好了。额娘的意思是,把功劳都推给皇伯父。等皇伯父复了大理寺或是六部的职位,正好把我要到他手下办事。”

胤祚抚掌笑道:“果然是额娘,咱们依计行事便是。”

兄弟俩就此分路。裕亲王家的别院就在畅春园东边不足三里的地方。胤禛带着人往园子角门处去,早有王府家仆候在那里,见了他焦急地上前打千道:“给四爷请安,福晋让我告诉您,王爷刚才突然被太子叫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八阿哥这个人物设定做得比较纠结。查了很多资料,觉得他人缘那么好,心机肯定是有的,但是也有性格确实比较体贴温和,平易近人的原因。

所以他说话应该是五分真心关怀,五分引诱利用这样。不知有没有写出这种感觉。

第91章

青衣仆从进了大阿哥住的小院, 却见院中由远及近摆了几个草靶,胤褆正带着八阿哥往院子中间站了, 逐一试验桌上的火铳。

见来人在门口驻足, 一脸为难, 胤禩便主动拱手道:“时辰差不多了,大哥, 我先回去歇晌。”

胤褆却抬手阻止了他,冲门口那人道:“有话就说, 这里没有外人。”

“是。大爷八爷,奴才亲眼见裕亲王黑着脸从鉴渊斋出来,如今太子又把四爷叫过去了。”

“知道了,下去吧。”胤褆脸上浮起笑容。裕亲王跟他多有不合, 那天八阿哥报信, 他查到裕亲王跟永和宫一系的人合伙在庄子里种植番麦。

这番麦有什么好神神秘秘的?胤褆百思不得其解,这老狐狸又滑不溜手,且防着他呢!胤褆的人多方打探, 始终得不到准确的消息。

不愿眼睁睁看着裕亲王立下大功,官复原职,胤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消息捅给了皇太子。他在心里冷笑, 你瞒得过我,有本事也瞒着太子呀!老四也不是个安分的, 正好由着他们两边争功结怨。

胤褆非常满意自己的计谋,他脸上堆起笑容, 亲密地揽了八阿哥在身边:“好兄弟,亏得你敏锐。咱们这位皇伯父机灵着呢,可惜就是没养个好儿子。”又道:“天主教那帮烧白蜡烛的洋鬼子近日进了些新鲜玩意儿来,我都给你留着呢,随便挑。”

他说着拉了胤禩往库房里去,果然满满三个大红漆箱子盛满了西洋物件。胤褆喜欢的无非是些阿拉伯人的弯刀之类的玩意,倒无甚稀奇。

胤禩客气两句,随意捡了两件在手里,却见箱子里有一盒七八个拇指大的玻璃小瓶,盛着各色透明的液体,整整齐齐摆在法兰西绒布里,端的好看。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拿了在手里端详,闻到一股幽幽的香气。

胤褆见了皱眉道:“那是西洋人的香水,好像叫什么‘腊文德’?怪模怪样的娘们儿玩意,你竟喜欢这个?哦,定是给良额娘讨的吧?”说着揉了一把他的额头,笑道:“你倒孝顺,来人,好生收起来,送到八爷屋里。”

胤禩道了谢,罕见地露出几分笑容。

另一边,胤禛正站在鉴渊斋正房门口的影壁外,等候太子召见。他已经站了小半个时辰了,无聊之下对着那个巨大的鱼缸发起了呆。

那是个足有一丈宽的圆形青石鱼缸,通体雕刻鱼戏莲花的图案。奇特的是,石缸内部一半漆成纯黑,一半漆成纯白;中间用曲面透明玻璃隔开,刚好成个太极八卦的模样。黑部养着一条拳头大小的白鱼,白部养着一条同样体积的黑鱼。巨大的鱼缸里别无他物,空荡荡的分外诡异。

连那影壁和旁边的石桌上也分别雕刻着《易经》和占星图,胤禛不由在心里嘀咕,二哥几时对这些星图卦象有了研究?

“怎样?这个院子是孤才叫他们收拾出来的,四弟看着可喜欢?”太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侧,负手而立,淡淡地问。

胤禛猛地回过神来,赶紧退后两步行礼:“臣弟给太子请安。”

“起来吧。”胤礽平淡地叫了起。

胤禛这才发现,院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不由心下一沉。太子却固执地追问:“你还没回答孤的问题。”

“臣弟不懂这些,不知该作何评价。”

胤礽忽的一笑:“你倒实诚。这话孤问过许多人,他们也都不懂,可都会在后面加一句‘但您的东西,必然是最好的’。”

胤禛勉强回道:“这话也是实情。”

“易理推算之术高深莫测,晦涩难通。你年纪小,自然没有闲心去研究这个。”胤礽脸上笑容加深,“但是孤最近得了一件东西,却是简单易懂,你见了必定有兴趣。”

胤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见石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托盘,上面盖着黄缎子,便知重头戏来了。他拱手道:“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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